无东西之东西

                                方蕾

    去年一共有过三个“无什么无什么”格式的展览和出版。“无形之形”、“无常之常”和“无序之序”。

    无，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在这儿是“开始”。开始有形了，开始有常了，开始有序，同样，也可以说有东西了。 

    东西在哪？那此次“中国当代艺术威尼斯双年展外围展”就从这开始。 

    原来计划的威尼斯展是一个行云流水式的的展览计划，叫“之行”展，和国际艺术界喝喝茶、聊聊天，一帮艺术家走一路做一路“艺术”，不带任何材料、作品方案、概念、甚至思想，就地使用所有一切，包括空气、水、好吃的、好玩的，不计划留下任何作品、哪怕念头、念想，让一切随时间演变，“不在行动中图像”。这是我的第一个展览方案。

    此刻我站在1500年前的威尼斯市政厅，现在是威尼斯科学艺术协会的财产。一楼站立的是威尼斯的圣人（你懂的）。二楼是藏书库，接受威尼斯贵族重要的捐赠。今天运气好，我们参观了协会理事开会的会议室，270位理事开会是件重要的事，丁托雷托在墙上陪他们。#想想又想哭#。老丁是无辜的，他做的事情和艺术有关，被推崇和冷落都是小事，艺术的思想和精神被留下或放大是大事，也是天意。

    于是有了第二个方案，应该在威尼斯留下作品，“玩作品”可以继续。 

    一旦有了“留下作品”的想法，其实就是故意做作品了。 

    我们在故意做作品吗？

    威尼斯双年展今年第56届，112年了，那时是我们清朝，我们扎着辫子、穿着草鞋时，有关当代艺术的展览、讨论和作品已经在水城开始了。清代人没赶上的事，我们赶上了，抄了近道斜插过去的。

    当代艺术到今天都面临着尴尬，首先尴尬的是“当代”二字，在现代和当代的转换中，“当代”语境中一方面人们释放了许多东西，但过度的释放比如“消解”让人的内心世界一下子变得寒冷和空缺。渴望柔软变得重要。“冷”是现代主义的标志，“乱”是当代艺术的现状和特质。冷乱之后该是什么？

    还好中国人喜欢画水墨，水墨不太怕风吹日晒，不怕丢人现眼，好收藏好携带，可惜现在许多人对水墨有意见，嫌土、嫌不够当代。 

    放心，这次去威尼斯的展览不用宣纸。《宣纸》用在哪？这是第三个展览方案。

    东来西去也好，西风渐进或者从东方出发，总之关于大文化的交流和沟通都是愿景。文化的核心是生活态度和习惯，从这种地缘文化演化出的立场、方法一部分属于技法，而另一部分则是恒定的规则。国际间的展览更多触碰的是情感，这个部分是我们最关心的。

    周力的作品是9000个透明水滴的装置，杨茂源39个旗柱上关于北京从早到晚每个小时的色温，王轶琼735平方米70万块糖果做的“糖地毯”，刘可一个炸碎的罗马柱倒出来烧成的陶瓷作品，陈功作品是个谜，田晓磊带去的是一部关于东方生命观的影像作品。

    这些作品2015年5月在威尼斯的马可·波罗艺术学校的场地内展出。

    展览的主题《东来西去》，后来觉得《东来顺》更好，但是现在已经改不了了。

    《东来顺》作为第四个方案吧。

                             201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