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内涵的实践与意境的追求
文 | 熊宜敬
近些年来,艺术圈里对于“国画”需要笔墨基础锻炼与精神内涵沉淀的认知,已有了较为清晰的体悟;有深度,有意境,有文质,作品能够“出尘”的国画创作者也愈来愈令人期待,在中生代画家里,郑文(1968-)、薛俊华(1974-)、邵仄炯(1975-)即是其中健者。
这三位国画家,郑文、邵仄炯钻研山水,薛俊华探索花鸟,多年来于理论梳理与创作实践间相辅相成,不断精进,于艺坛所获得的令誉已无需赘言。他们在艺术创作上都有各自的喜好、选择与追求,但都具有“惟精惟一”的严谨专注态度与“博采众长”的开阔包容视野。
这种难得的共性,诚如郭熙《林泉高致 · 山水训》所言:“人之学画,无异学书,今取钟、王、虞、柳,久必入其仿彿。至于大人达士,不局于一家,必兼收并览,广议博考,以使我自成一家,然后为得。今齐鲁之士惟摹营丘,关陕之士惟摹范宽,一己之学,犹为蹈袭,况齐鲁关陕,辐员数千里,州州县县,人人作之哉!专门之学,自古为病,正谓出于一律,而不肯听者,不可罪不听之人,迨由陈迹,人之耳目喜新厌故,天下之同情也,故予以为大人达士不局于一家者,此也。”
本文的形成,即是为这三位优秀的国画家以“出尘”为题策展所撰写的感触,期共勉之。
前 言
许久没有接受山林洗礼了,小暑刚过,在瓦屋山群岭中觅了一处海拔1100米左右的简朴民宿,四周尽是绿葱葱的杉树,直挺挺的向天空奔去,覆盖出一片片阴凉,散发出丰富而清新的负氧离子,涤去一身尘嚣…
都说蜀地湿润,山中多雨,此言不虚。那一晚,电闪雷轰,大雨倾盆,连夜不歇,风疾雨骤,卧而未眠,不禁想起了苏轼的七律《有美堂暴雨》:“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东坡先生的旷逸襟怀与惊世才情,真是天地万物、风云雨露,皆能化作出尘意境,信手拈来留与后人说呀!
即使暗云沉沉,灰雨淅淅,天光依旧透出了微明,静寂的山居未被唧唧蝉鸣唤醒,清凉的晨风却已拂走了睡意。推开房门,迎著丝丝沁凉,拖了把陈旧的藤椅在廊前缓缓的坐下,饮啜着润泽清新的空气与满山的烟云供养。
穿过屋檐滴落的淡淡雨帘,一眼望去,近处的玉米田顺坡而下又拾坡而上,接壤着如梯田般的茶圃和果园,几间农舍依着一块隆起的小山丘,静静的沉浸于岁月的悠然;不远处的山峦连绵交错,延伸至远处的崇峰峻岭,一夜好雨,为群山披上了一袭空濛。
天又亮了一些,雨也渐渐止歇,或许是雨水的滋润,云雾的游移更加轻盈,随着晓风徐徐,烟云雾霭幻化着天地,使静谧的山林仿佛听见了生命的讴歌。只见那似白非白的云,时而凝聚,时而松散;时而积厚,时而稀疏;时而静止,时而飘移;时而迷茫,时而清朗…于是那山林,或犹抱琵琶,或头角峥嵘,或蛤粉淡妆,或苍黛浓抹…于是,唐代诗人王维(692-761)五律《终南山》中“…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的意境历历在目;于是,元代诗人张养浩(1270-1329)的散曲双调《雁儿落带得胜令 · 退隐》:“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去晦明,云共山高下。倚杖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就更加直白的令人心动。
静坐廊下一个多时辰,大自然的变幻却已如此的无方,这意境,观于眼,慑于心,动于情;这山林田野,这云岚雨雾,虽在红尘之中,只要舒心品味,即能脱俗出尘。终于体会北宋郭熙(约1020-1090)《林泉高致——画意》所言:“…更如前人言‘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哲人多谈此言,吾人所师。余因暇日,阅晋唐古今诗什,其中佳句有道尽人腹中之事,有装出目前之景,然不因静居燕坐,明窗净几,一炷炉香,万虑消沉,则佳句好意亦看不出,幽情美趣亦想不成,即画之主意亦岂易!及乎境界已熟,心手已应,方始纵横中度,左右逢源。…”的精义,是呀.不论是读万卷书,或是行万里路,还真必须静心澄虑,才能领悟诗境,画意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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