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认真生活,开心作画
文/陈广权
细细算来,我和谢海是老朋友了。这些年,我参加了很多他策划的大大小小的展览,也成功地合作过,因此,对于他的策划能力和学术把握,是无需赘言的。
谢海好玩,是公认的,也是我们喜欢和他一起玩的重要原因之一。
谢海画画,也是他一直坚持的。他的小情小趣,在方寸之间得以呈现。
他的画和他的穿着打扮一样,很洋气。这不仅是说他的小瓶子,也是说他的折枝花卉。我从来不觉得他像老夫子一样,要画这些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东西,但是他画了,笔法是古人的,画面还是像他的人一样,是创新的。
比如,他把生活统统入画了。他爱喝酒,画面里就时不时出现酒壶、酒杯,他喜欢赏花,紫藤、山茶花、牡丹、荷花、荷花、梅花就出现了,还带着季节性,到什么季节他就画什么。
说这些,无非是要说,谢海保持着对生活的敏感和细腻,保持着一颗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心,细细品味真实的生活。
有人在时光里遇见最美,有人在光阴里偶遇幸福,我要说的是,谢海在絮絮叨叨的日常里,抓住了生活的本质,绘制了生活原本的模样。
作者简介:陈广权,东莞市长安图书馆馆长,饶宗颐美术馆馆长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评谢海的写意花鸟画
文/黄泽森
真正关注谢海的折枝花卉是近几年的事。我原先总以为他是偶然玩玩,总以为这只是属于他的一个侧面,以娱心性的一面,是在烦累的写作之余把玩的勾当。虽然经常在画廊或学术展览中不时看到他的作品,也曾在他工作室翻着看大剂量的作业,就以为他是玩的,至于究竟其中笔墨的得失很少关注。
去年夏天,他突然办了一个题为“海阔天空”的个人画展,展示了他多年来在探索折枝花鸟的艺术积累,已非兴趣和适闲,实属心灵之约的笔墨之旅了。
那天,我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面,单纯画家的一面,如同看西湖雨后的湖山,在平和淡远的倒影中有个宁静的谢海!完全不是那个走南闯北、匆匆赶路的谢海。如同他早年编写《无法解读的江南》文献集一样,他本身亦很难解读。他身上有太多的名份印记,评论家、策展人、编辑、画家,此君怎生穿越其间?又如何担当得起?
不好评说,只能认为他文字生涯已是一种生活的常态,画画是他以自己的修养营造的一种生活方式,呈现曾经向往的世界。如同自古作文和画画是不分的,这是中国传统文人的一种生活状态,是文人最主要的修行,为的是怡情养性,陶冶情操。而到了现代,真正能坚持文人传统的又有几个呢?有文心的更是少之又少。
幸运的是,谢海自小接受了流传几千年的私塾制教育,也在淮安这座苏北名城饱读诗书,文化的浸润让他不自觉的践行一种文心。
文心可雕龙。在刘勰看来,文心是为文之用心,文之为德也大矣。言下之意,作文讲究的是品德、是气质,是思接千载,是感情汹涌。我不知道是作文选择了谢海,还是谢海选择了作文,他在艺术评论和文学写作的道路上一直坚持,还在继续。他说,他的奶奶是一个超级的大家闺秀,读了不少书,最喜欢苏东坡。所以,谢海或许是受了苏东坡的影响,寻着他的文学造诣来到杭州,在这个城市扎根、生活、成熟、功成名就。
杭州是特别迷人的城市,醇厚芳香,太多的文人底蕴,允许谢海纵情山水,品茗读书,休憩生息,也规定他必须在这个出文人的城市继续坚持理想。谢海是不逃避写作的,但他又无法受写作的约束——他在这城市中穿越行走,徜徉思索。他在做编辑、记者的工作中写下对艺术界的看法,写下他的观点,写下他对未来的预测。再后来,他写这类文章少了,甚至拒绝评论,转而写他感兴趣的话题,将精力转向绘画的实践。尤其是他40岁以后,写文章和画画真的变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他开始写他的成长、思考,也开始在画中记录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慢慢的体会写文章和画画的快乐,开始学会拒绝人情世故的写作和艺术创作,独自静谧地积淀传承的浑厚。
谢海是一边做美术报的编辑一边画画,当然,由编辑转向绘画事实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一边是敬业,一边是温情,编辑让他敏感于当代潮流,画画支撑他做画家的梦想。我们画画的人知道,选择做画家其实就是选择了一种别样的孤独,毕竟,画家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光鲜,画家需要的是铁砚磨穿的历练,也需要三伏数九的坚守。画画不像谢海编报纸、编书、编杂志、做策展,业内业外的人士都接触。画画只能呆在自己的画室里看书、思考、作业,关键的是,你不知道你画得是好还是不好,所有的人看到你的作品时,一定都会说你画得好,但是,作为一位以说真话出名的评论家会相信吗?作为研究美术史出身的画家你欣然接受吗?在这个没有批评声音的社会里,那些千篇一律的褒扬除了提振有些人的虚荣心之外,掩饰了太多艺术判断的真相。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然,以谢海的历练,肯定让澄明排解困惑。
真正的画家是孤独的,也因为孤独才能自言自语而心境虚灵。真正的画家是为自己作画的,不随波逐流,画自己对美术的、文化的和历史的看法和评判视角。好画家的作品一般没有掌声,没有鲜花,除了少数专业人士所赏识,也只能孤独而来,孤独而去。从这样的角度来说,谢海是孤独的。
谢海的孤独远不止这些。他所擅长的行当太多了,以至于人们不知道怎么样更准确地称呼他,画家、评论家、史学家、策展人、学术主持人、出版人、媒体人、记者、美食家、环保主义者、作家、设计师,似乎这些称谓放在他的头上都对。这和他画画一样,你要是问他的画什么的,他会疯的,不过问的人也会疯的,多的很。因为他会说他主要是画国画方向的,他画折枝花卉,画徐渭、吴昌硕、齐白石一路大写意的风格,偶尔画山水,画倪瓒的枯山水和龚贤、石涛的米点和大小混点;画室内的静物(指他的标志性的《瓶花》系列作品);画抽象作品;做装置,以前搞过版画,后来做过设计……懵圈吧!有时候,他这个聪明人也会发出长叹,咦,我是干什么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画画和写作、和设计、和策展、和做学问、和做媒体人,和一切的一切并行不悖。就像他画新水墨并不妨碍他画传统的折枝花卉一样,他能在两个完全不同的语境中穿越和逍遥。
很多人以为玩当代的不懂传统,可是谢海不以为然。他一直强调,真正的新水墨大家都是有深厚传统功底的,那是创新的源泉,是艺术生发的根基。所以,他一直在传统折枝花卉上下功夫,为的是接一口元气。 “谢小瓶”是谢海的标签。前些年,他乐此不疲的描绘那些玻璃瓶子,瓶中插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一如他每天兴致勃勃的状态一样,谁看到他都会觉得开心。再后来,谢海把探索了许久的小黑板拿出来给大家看,有人说好,更多的人说看不懂。看不懂并不妨碍他继续画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他相信,快乐和探索未知是绘画的一种精神与责任,所以,有时候是为了快乐画画,有时候是为了探索未知画画,在他那个近似于仓库的大画室里,出品了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黑板”。当你坐在他的画室里,会看他画传统的折枝花卉,多画红花绿叶,很是热闹,突然换了一张纸,颜色越来越少,越来越黑,画面越画越抽象。目光在穿越,是满心寂寞养来的自信。
谢海不怎么画太大的画,有时我们见到他常画的尺幅只有一平方尺、两平方尺的大小,当然,我们的江南才子会有一大堆理由去诠释,他会说,我就撇了这个世界一眼,没有那么多话好说。此时此地,他是一位狂狷的文人。有时谢海是一位哲人,他会说,面对自然,面对大山大水,面对绝美丘壑,千里江山,再大尺幅的画也是小朋友一样,画面仅仅尺余许有什么不好呢?难道你感受不到人在宇宙中的渺小嘛?
谢海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这是一个观点。谢海是一个情与思考、勤勉实践的人。这是另外一个观点。
折枝花卉的深婉处,如诗如文,可以吟诵不己,全以一己心境为之。于是他的折枝画也明白如画,从不搜索枯肠,以眼前之物写心境,信步闲庭。纵使浓墨满幅,也是以神行笔,以韵居先,全都化成诗性文心的符号。
于是,也就明白他喜欢这种传统的小调不是没有理由,以他的气质与修养,他会将古典食而化之,让遥远的传统在当下状态下流变着。
其实,画画这事,自己管自己,不要顾忌太多,开心就好。借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的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想,谢海是深谙其中道理的。
2017年8月28日于东莞
作者简介:黄泽森,东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
心星点灯,千寻听海
文/蔡力武
很难界定谢海的身份,水墨画家?传统画家??跨界画家???策展人!艺术批评家!!艺术推广人!!!
传统画家成功的概念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一、幼承庭训,大儒启蒙;二、教育规范,得道宏正;三、雅集名士、师友群星。
淮阴人文荟萃之地,文风鼎盛,谢海父亲为当地名士,以书画名盛淮左,书香墨彩,就是谢海的童年。
少年时求学于正规名校,得益于徐悲鸿教育体系,致精微,尽广大;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学富五车,崭露头角。
青年时负剑西子湖,笑看江潮,浪奔浪涌,与天下才俊游艺于中国美术学院,潘天寿、陆俨少诸画坛宿士之理论技艺皆烂熟于胸。至此,谢海于传统中国书画登堂入室,曲径通幽。
中国美术学院是个奇异的艺术混合体,吴大羽先生、林风眠先生的慧眼卓识,又让西方艺术在此开花结果,中西艺术珠联璧合。谢海玉树临风,刚柔皆蓄,及此西方艺术对科学的追求,东方艺术对哲学的超然,道、法皆得,东西皆融。传统现代、东方西方、批判点评,诸事皆能。
谢海从此对影响近代中国艺术的几大体系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与体念,这在同时代的艺术家中非常另类。谢海把已知未知的艺术之路都探索了一遍,对繁杂隐晦的近现代艺术进行了理性的梳理,如绝世中医,把人的经脉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理。
五代两宋,蒙元创立了中国古代绘画的最高准则,面对先辈壁立万仞、横亘于前的巨大成就,面对一幅幅经典巨作,后世难以超越的典范,现代艺术家是坚守传统?还是变革?创新??寻求突破,如登火星,茫茫之海,黑夜如墨,如何突围?又何以继承??所有的后学志士都面临着同样的挑战困惑。
只有打通传统与未来,才能超越传统!现在,传统、当代在艺坛热闹并存,当代与传统相互创造、创新、融合。
每一个历史时期的艺术,都反应着当时风华,是当时精神文化的承载实体,是对当时世界的审视、思考和再现。中华书画哲学体系延续了数千年的人文精神,是任何时代中华民族文化艺术不可缺失的文化根基,打进打回传统中去,寻找文化创造力的源泉和能量,是谢海一直苦苦追寻的大道。
谢海深研传统,对文化血脉精确把握,攻其哲学源头,洗精炼髓,熔炼出新时代文化需要的精神,对当代艺术加入能量、动力,跨界时空,以超然物外的精进赋予历史赋予的使命与挑战,去创造下一个时代的文化艺术辉煌。
近二十年,谢海策划了很多书画界影响力巨大的活动,对许多艺术理念进行了评判,也对许多艺术家进行了包装推广,创办了《美术天地》、《艺术地带》等非常有声望的艺术杂志,给很多志同道合或者默默无闻的道上后学提供横风击浪、雪地呼吸的机会。精精彩彩二十年,许多艺坛赤子,经过他的批评指引、点评推广得到墨彩名川、牧云天宇的机会,卓然于艺坛之林。
谢海一直对艺术进行着深度与广度的叙述和探索,从不同学术观点来展开与当代水墨的对话和评判,为共学同道,铺架路标,为后学质疑解难。
谢海探索一个个被思维规范化、模式化、历史化的艺术领域,通过自己的学识去感知、去实践、关注着现代艺术的发展,以及传统艺术的演变。结合新的时代,让艺术的光芒燃烧人们的精神信仰,发光新的历史价值,在黑暗的天宇挂上一盏星灯,在茫茫的原野燃烧起一丛篝火,让艺术的火焰从传统中裂隙而出,让艺术的光芒永照大地。
谢海艺坛号召力,得力于他自己的力行敏智,江湖同道,莫不叹服。
多面侠谢二郎,风流轶事弥漫于江湖、白衣秀士,执扇挥毫,各路宿儒宗匠,刮目相看。中华艺坛,后浪之汹涌,淮左才子,钱塘潮头,激浪少侠,百变二郎。
大运河、西子湖、上海滩,一如王摩诘的诗意,一如苏东坡的才情,一如朱德群的幻影,或宁静,或迷蒙,或工彩,二郎的艺术探索永无停止。
跨界、雅集、策展,跨三界而纵横,二郎要跳出三界外。
(蔡力武:策展人,美术评论家)